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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7-22 Berlin

 

我對柏林從來都沒有好印象。

 

第一次踏上德國是在15 年的夏天。

 

我和我的摯友一起在趁著大學暑假的空擋，假借遊學的名義，在慕尼黑撒野了兩個月。

白天去上課，晚上跟新朋友舊朋友為再一起聊天喝酒，像極了大一剛入學時、那種每天都有不同約會的日子。

也許是因為幾年前在南德待久了、總是對北方有一種戒備。

這些日子以來，在德意志寬廣的土地上，最北我只到過科隆。

 

 

201507 慕尼黑

 

17年的聖誕節，趁著學校放聖誕假期，我到波昂拜訪我好久不見的朋友阿奇。

波昂的輕軌很擠、公車司機很沒有耐性、到處都是德文、到處都是北德的口音。

 

而且還一直下雨。科隆很冷、主火車站很破舊、大教堂好黑。天氣像英國一樣、也是一直在下雨。

 

其實那次去波昂我玩的很開心，但我把原因歸功到阿奇身上。

我打從心裡覺得是因為她總是站在我面前用流利的德文幫我開路，才讓我這個德語程度只有A2的觀光客可以繼續笑著跟她說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

當我用英文跟店員溝通的雞同鴨講時，他會像小精靈一樣跳出來、幫我解圍。(用英文和店員溝通，他聽得明白、但他回我德文、和一個微微的白眼，像法國人一樣)

 

 

201712 科隆

 

也許是當時波昂陰冷的天氣連聖誕市集的暖燈都無法驅逐、抑或又是南德仲夏時溫暖的回憶在我當時為數不多的歐洲足跡佔了一大塊記憶體；我對北德的期望實在不高。

 

是的，即便我從來沒有去過柏林，我對柏林從來都沒有好印象。大概就是歷史電影裡面一張張黑白照片、一段段子彈及飛機劃過空氣的音效吧。

 

一個在二戰時被炸毀了百分之八十的城市、有什麼好看的。

 

 

 

201712霧濛濛的科隆大橋、看不見頂的科隆大教堂

 

 

“在地圖上細細的城市界線裡 圈著的是柏林人，圈外的是德國人。

外國人從來都沒辦法成為真正的德國人 卻都在柏林成了自己最想做的人”

 

 

最後的結果是、我很驚訝。

 

我以為的德國人是：不苟言笑、冷酷、正方形的房子、咖哩香腸、除了肉什麼都沒夾的冰麵包

 

但當我真正踩在柏林的土地上的時後，我卻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一個沒有規則的地方

 

刺眼的陽光、滿地的亞洲食物、各種風格的早午餐店、整牆的街頭塗鴉、大麻、一點都不柏林的柏林熊，還有粉紅色的王宮

 

 

 

201810 天氣好到一邊拖行李箱一邊流汗的柏林

 

 

 

 

201810 柏林 粉虹色的菠次坦新宮

 

把皇宮整棟蓋成粉紅色是不是需要一點勇氣？？？

？？？？？？？ 柏林還好嗎

 

 

 

 

蘇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蘇是我一起去柏林的旅伴。當我的飛機早她一天降落在柏林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蘇屬於柏林 (BTW 蘇甚至前一天在愛爾蘭喝到爛醉、再飛來柏林找我)。

 

蘇是一個藝術家。我知道我用藝術家這麼籠統的形容詞來形容她她大概會生氣的碎碎念！唉反正總而言之就是、她是一個完整的蘇。

 

 

長頭髮、燙捲，喜歡很多神奇的樂團(蘇說他們很有名；但我其實沒有聽過)，追著這些樂團在歐洲到處跑

把折射光的三角形、露屁屁奔跑的男人們當成電腦桌布。

她是她自己、她很少假裝、她毫不害怕的分享她喜歡的一切。

她很少生氣，但有時候會為了小事生氣：她從不氣我對她大小聲(也許有啦哈哈但她沒罵我)、卻因為有陌生人批評他喜歡的樂團大發脾氣。

 

她很複雜、也很簡單。她是一個完整的蘇。

 

 

雖然我好像把她說得很怪，如果有人告訴我一個這麼樣子的人存在，我一定會覺得他是怪人。

雖然我從來都不了解蘇。但蘇不是怪人，蘇就是蘇。

201801 柏林 柏林的蘇

 

 

其實我很羨慕蘇。

大學我主修的是生物學、到英國之後我卻進了商學院。

 

當大家開始討論自己的專長的時候，有時候我會很害怕說出口、害怕說我念的是普通的行銷。

有時候我會急著補充我以前是念生物科學的，但這卻讓別人更混亂。

 

“Wow, that’s different.”

 

我羨慕蘇可以直接的說：我主修動畫，我是個藝術家。(當然她可能不會說自己是藝術家，但在我心中他就是個藝術家)

 

羨慕她的直白、羨慕她熬夜爆肝的時候做的是自己熱愛的事、羨慕她好像從來不迷茫、

羨慕她煩惱的選擇是哪一個比較好；不是哪一個比較不差

 

有時候我會只說我主修生物，因為好像比較酷、比較厲害、比較不普通。

 

 

 

扯遠了

 

我們回來柏林。

 

 

我們到柏林相聚之後的第一餐吃了一家日本拉麵餐廳。 然後五天之內吃了兩次。

另外同行的一對情侶更是在第二次吃的時候大開殺戒（？ 兩個人吃了四十歐元的拉麵跟小菜

 

吃完拉麵之後再走到旁邊的台灣飲料店comebuy、怒喝一杯海神奶茶。

 

柏林，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201810 柏林 Alexanderplatz 漂亮的車站

 

 

在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吃得超級、超級、超級飽。

從麻辣火鍋吃到飽、拉麵到早午餐、韓國料理泰式料理；吃飽還要再帶一杯手搖飲料？？

還有奶油可頌、咖哩香腸、市集、咖啡、啤酒、啤酒、啤酒

風很大，但是太陽更大。

 

我唸書的那個大英帝國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每一天回家的時候我跟蘇都會在地鐵站出口的阿拉伯小超商買一瓶啤酒

用結帳桌上的開罐器打開，然後一邊喝一邊走回家。

 

第一天覺得這樣深夜拿著啤酒走在路上像個外國人，好像有點讓自己陷入危險。

但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我到現在才明白，每個外國人在柏林、都是柏林人。

 

 

201810柏林 柏林的叢林咖啡廳的早午餐 叫 Drummers on the highway

 

 

然後轉進一個彩色塗鴉的小巷子，藤蔓爬在牆壁上、跟壁畫一起

感覺頭暈暈得像喝了酒（其實應是吃太飽）、像抽了大麻的短暫性幻覺

然後穿出巷子、回到地平線

 

 

 

 

我想，非主流，大概就是柏林的主流

 

201810 柏林 市集裡一邊賣咖啡 一邊調戲客人的老闆

 

 

柏林人從沒忘記那段歷史。即便他們忙著做自己、忙著感受這個世界，他們從沒忘記那些發生在柏林的歷史。

我們去了防空洞博物館，講解員是個澳洲人，我想他在努力把事情講得很酷

但當他說：越到後面，防空洞的數量跟空間越來越沒辦法容納所有人，所以變成只有德國人才有資格進來躲空襲。

 

“如果我們現在馬上遇到空襲的話”  他歪著頭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都不被允許近來這個防空洞”

 

 

 

我們也去了圍牆畫廊、在“the kiss”前拍照；去了紀念碑，在整齊排列的柱子裡找不到方向。

 

 

201810 柏林 太陽雨後的猶太人紀念碑

 

我不明白柏林人的這種性格是強顏歡笑還是真的已經能坦然面對這段歷史。

好像他們費盡力氣翻過圍牆倒了西德，影子卻還留在東德。

 

 

201810 柏林 柏林圍牆東段(畫廊) 右邊是東德、左邊是西德

 

即便牆那麼薄，對柏林人來說卻是那樣的沈重。

誰都知道面對錯誤需要勇氣。也就是說、柏林人是勇敢的、對吧。

 

201810 柏林 市政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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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人說：柏林人從來不是德國人；他們就是柏林人。

他們寧願逛超市、二手市集，也不願走進百貨公司。

但他們喜歡排隊、喜歡裝潢得像叢林的咖啡廳、喜歡在城市裡換滿壁畫跟塗鴉。

他們會在商店裡面販賣“柏林的空氣”；會把皇宮蓋成粉紅色；會在柏林大教堂前的廣場問你等等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撒野。

城牆、嬉皮、布蘭登堡門。

 

 

201810 柏林 柏林的空氣 五歐元

 

 

我想我永遠不知道、猜不到柏林人在想什麼（就像我永遠都不知道蘇在想什麼一樣）

他們大概會浪費整天時間看著魚缸裡的泡泡，然後想出一些無聊的點子；

時間到了就去喝酒、也許一個人去兩個人回來。

花一個小時排隊吃晚餐，卻在五分鐘內就解決所有的食物。

 

 

柏林人大概是那種，聖誕節後就把聖誕樹燒掉的人(笑

 

 

201810柏林 Love

 

 

 

Merry x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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